一瓣儿酸

半点儿不爱世界

【巍澜】野狗

废物写文,ooc
年龄差,不对等,驯服
看不舒适错归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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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的十七岁,做着不出名地下乐团的主唱,在街头厮混由着性子野蛮生长。

被沈巍捡回家。

沈巍霸占赵云澜视线的时候,——这并非夸张修饰,赵云澜正躺在公园长凳上数星星,然后就突然旁边探出沈巍的脸,正正压在赵云澜上方,压得太低,是足够让陌生人感到不适的亲密距离。

赵云澜被吓了一大跳,只是双手枕在头下面没能来得及抽出手,沈巍就已经站直了,立如松柏,笑意温润。

赵云澜顺势坐起来,只是坐得也不甚端正,倚靠在椅背上,他眯起了眼盯着沈巍,方才角度不对没看出点什么,这下坐正了瞧总觉得有些眼熟。

“啊,大叔,我认得你。”

饶是赵云澜有些脸盲,他对沈巍的印象还是深刻得紧,换作是你,在群魔乱舞里出现一个站得笔直又西装笔挺的男人,更别说还有一张好看的脸,也保你印象深刻。

“您好,我叫沈巍。”他朝赵云澜伸出了右手。

这也是他第一次的,正式的,在赵云澜的世界里有了姓名。

赵云澜看着他的右手琢磨了一下,这大概是要握手?这倒是新鲜,手在身上随便蹭了两下,也握住了沈巍的手。

他本想握一下就把手松开,没想到第一下却没能把手抽出来,沈巍像是才反应过来,有点慌张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叫赵云澜。”

沈巍莫名笑了一下,“我知道。”

赵云澜有点懊恼自己说了句废话,这人经常去看他演出,又怎么不知道他叫什么。

“或许有些冒昧。”

赵云澜被沈巍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你说。”

“如果您没地方可去的话,要不要先去我家呢。”

他的用词有些奇怪,明明是面对比自己小了十岁以上的小孩,却用了敬称,刚好满足了叛逆小孩对尊重的渴望。

“那倒也不是不行。”

他是正好的无家可归。

“你也不怕我是拐卖儿童的,就这么跟我走。”沈巍一边给赵云澜收拾客房,一边叨念着他,此刻西装外套也脱了,只卷起了衬衫袖口,看起来有些清瘦。

赵云澜倚着门框活似没骨头,听这个拐卖他的人教育他没忍住一挑眉,走过去搭住身沈巍的肩,“沈先生,咱们俩对上还真说不好谁拐卖谁了。”

沈巍缩了一下肩膀,有些局促的躲闪,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游刃有余。

贴着肩膀的手掌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宽大,也还有成长期柔软的骨骼体现着半熟的稚嫩。



沈巍经常去看赵云澜的演出,或者接近说,每一场。

赵云澜总是唱着有些古怪的自己写的歌,他是认真在唱每一首歌,只是站在台上往下瞧总也觉得有些无趣,台下用痴迷眼神看着他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在听他唱歌。

台下有个奇怪的人,盯着他的脸,又不像别人那样在看他的脸,对视间奇怪的人抬手朝他挥一挥,反而是赵云澜先移开了眼。

赵云澜总是忍不住,视线总在找那个奇怪的人,他换着不同的西装,衬衫扣子永远系在最上一颗,看起来古板又正经,眼神却不像他拘束的模样,就算在不与他对望的时候,也总能感受到被凝视。

赵云澜在自己心底跟自己打赌,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消失,他同他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来看演出大概就是猎奇。

毕竟这个人看起来,就算是喜欢音乐也大概是古典乐多一些,总之不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乐团。

奇怪的人一直没消失,直到把赵云澜捡回家也没有。

他说,“您好,我是沈巍。”



赵云澜无数次确认自己跟沈巍回家是十七年来第二正确的决定,仅次于离家出走。

沈巍这个人得多招女人喜欢,生得好,生活自律脾气好,家务包办,还有一手好厨艺。

赵云澜过的生活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差不多,沈巍做事儿细心,生活里看见的都记下了,要是赵云澜往哪碟菜多伸了一次筷子,那道菜下次出现的频率都比别的菜高。

多得是女生对他好,只是都没沈巍好。

“沈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离不开你怎么办。”

赵云澜风卷残云还不忘调戏一下沈巍,沈巍对他言语上不正经早就免疫,“再不吃快点今天叫你洗碗。”

明知是开玩笑,本意是叫他住嘴。

赵云澜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听着从厨房传来的锅碗瓢盆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安心竟是渐渐睡了过去。

再惊醒是在沈巍怀里,说得准确些,是沈巍抱着他,正要把他放下,已经有半边身体触碰到柔软的床。

沈巍加快动作然后抽回手,好像避之不及,“醒了就自己换衣服睡吧。”

他背身离去,赵云澜眼尖,瞥见了他耳根发红。

赵云澜翻过去半个身仰躺在床上发愣,这个文弱书生…力气好像比他想象的大一些。这绝对是思路跑偏。



“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嗯。”

“为什么呢。”赵云澜这么逼问是带了了坏心眼的恶作剧,想看这样能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唱得很好。”沈巍声音温和,带了点回想时刻的朦胧。

反而是赵云澜臊红了脸,只顾低头扒饭。

过会儿转移了话题,“一直没问,你是做什么的呀,怎么总有时间看我演出。”

沈巍给他夹菜,催他多吃点,“我在龙城大学教书。”

“辅导员?”

“教授。”

赵云澜一下子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这个人难道比看起来年纪更大?

沈巍像是看出来他眼里的质疑,微微笑道,“我上学早一点。”

“难怪这么空。”赵云澜——高中休学中,更憋闷了点。



打从赵云澜和沈巍住一起,基本都是沈巍送赵云澜去现场,只是今天沈巍有课,说要到得晚一些,让赵云澜自己就去了。

分明是原来也就一个人独来独往,被宠坏的人总不知满足。

赵云澜挨墙根儿站着,乐队成员喊他三四次他也不肯上台,等得烦了只觉得嘴里发痒,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来,还不知是谁塞给他的。

从旁边伸出的手直接拿走了赵云澜叼在嘴里还没点燃的烟,“小孩家家的,抽什么烟。”

赵云澜伸手要去追,只一把抓了个空。

抬眼就看见沈巍站在他面前,一脸不高兴,表情新鲜还有趣,赵云澜一下就来劲儿了,“我没瘾,谁叫你来这么晚。”

“这算我的错,但抽烟不行。”

“那你补偿我呗。”赵云澜眼珠骨碌一转,顺坡上爬臭不要脸大概就是他。

沈巍有点困惑的眨眨眼,还是顺着他意开口,“你说。”

“那你,下次别穿西装来了呗。”

说是这么说,赵云澜也没见过沈巍穿别的衣服,毕竟是做家务也还穿着衬衫的人,最出格的场景也就是多解了两粒扣子挽起了袖管,露出了纤瘦的锁骨和手臂上的青筋,在昏黄的灯光里格外引人注目。

“好。”沈巍摸摸赵云澜的头发,像是在哄他,更像在逗他。



赵云澜一打眼看见沈巍还没认出来,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和破洞牛仔裤,怎么都不像他会买的衣服又格外合适,刘海也放了下来有点遮眼帘,柔和了整个面部线条,也减淡了平日里怎么都有的端庄气息,整个人显小又乖巧。

赵云澜滑溜一下跑到沈巍面前,掀起他的毛衣就这么从底下钻了进去,毛茸茸的脑袋从宽宽大大的领口里露出来,两只手伸开缠绕到沈巍后背。

沈巍穿了这么大一件毛衣,好像就是注定为了赵云澜能钻进来然后与之拥抱,他就也顺理成章地抬起手来,环抱住赵云澜。

赵云澜头挨着沈巍的肩膀,“小巍小巍。”他有点莫名的兴奋,“你看起来感觉比我还小。”

“没大没小。”

沈巍不恼,赵云澜也不恼。

就又钻了出去,拽着沈巍跑到最前排,“你站这儿啊。”自己一溜烟儿跑上了台。

赵云澜在台上唱。

“你杀了我心头的鹿,还问我为何它早已是白骨。”

沈巍在台下看,站在第一排的时候要看台上比平时更吃力一些,从颈脖传导到脊椎的麻木,只追逐着一个人。

被凝视着,赵云澜这般肯定,那双眼睛里盛满的,是凝实到叫人几乎认不出的情感,也就越发打开了体内关于愉悦和兴奋的阀门,谁会听出此刻他的声音不稳,只索求着,一直看着我吧,更长久的,更热烈的。



“沈巍。”

赵云澜几乎不这么喊他,沈哥,小巍,沈教授的一天到晚乱叫。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这么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无所谓沈巍会如何回答,本来就有十二分的确信,将问题抛出只是为了撕去两人之间由沈巍铸成的粉饰太平。

此刻沈巍的脸落在阴影里,晦暗莫名,他开口的声音轻轻柔柔比平时还低了些,“我们都喜欢你。”

我们是谁,不明不白的话惹人无名火起。

赵云澜懂他的意思,却看不惯他说话总有三分保留,像是不肯露出真心。

啧,说是内敛,不过成年人的圆滑世故。

决心用莽撞撞破南墙,闭上眼往前冲,牙齿磕牙齿,鼻子碰鼻子,柔软的嘴唇相触碰。赵云澜睁开眼偷看,看见沈巍的眼睛也紧紧闭着,睫毛飞速眨动,像是比他还紧张了。

粗鲁的吻漫长到接近一个世纪,慌张本就是此消彼长,沈巍的退让化作赵云澜的紧逼,越压越后碰到身后的柜子丁铃桄榔打破荒唐。



赵云澜在楼底下见到最不想看见的人,那个人永远严肃古板地让人厌恶,“云澜,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赵先生,你家不是我家。”换作从前赵云澜一早同他吵起来,他此刻有了我过得比你好的得意和有可以依靠的安心感,就只是生硬地扭开头直接往楼上走,他心里也琢磨着奇怪,楼上还有一个有点古板的人,怎么就那么讨人喜欢。

推门进去沈巍已经做好了饭在等他,坐在饭桌的一头低头看着书,这个人老套,用不来智能产品只习惯纸张,灯光洒下,是熟悉的对他而言的温暖的家庭感。

赵云澜才偷偷松了从刚才起就梗着的一口气,假装不甚在意,“那老头来干嘛。”

“那是你爸爸。”

沈巍的表情写满了不赞同,赵云澜也不愿和他争这个,他那个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他自己也不想提,只是洗了手坐下吃饭,装作赵心慈没出现过的平静。

“我和赵先生商量过了,过两天你就回去上学。”

沈巍的语气轻描淡写,赵云澜初还怀疑自己听错,等反应过来已经睁大眼抬头死死盯住沈巍,手攥紧了筷子依旧假装平淡,“我不想回去。”

“赵云澜,天上亿万颗星星,没有哪一颗有什么稀奇。”

“啪——”筷子被按倒在桌子上,温暖化作寒冷的背叛感,如坠冰窟。

“沈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把话说下去,“沈巍,我要你替我做决定吗。”

胸腔剧烈起伏是强耐住性子,是用尽最后的克制才能不嘶吼出声,他想开口说,沈巍,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不是啊,还是你觉得我幼稚到不配和你商量自个儿的事只等你宣判结果然后乖乖听话啊。

如果真的问出口就是代沈巍回答了吧。

赵云澜看得出,何止真心,沈巍连心尖尖上的血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他。

只是沈巍总这样,事无巨细总想替他安排好一切解决掉一切麻烦,总希望他一生顺顺当当,就执拗地做些自认为对赵云澜好的事情。

关心爱护与过度的保护欲其实从一开始就存在,赵云澜以为得到的平等,是肤浅而无力的尊重。

他一直觉得两个人的差距只在年龄,可是啊,此刻沈巍站在那里看着他,却有着天然的悲悯和怜爱。
赵云澜只觉得此刻自己越来越小,不是身份上的卑微,而是更加飘渺的由于阅历和经验所造成的不对等。

足以击溃他的不对等。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年龄的差距最微不足道,只要伴随时间,一切都好似水到渠成,身体拔高,冒出胡渣,声音逐渐低哑,只是时间本就是最不可逾越的鸿沟,永远都追不上。

赵云澜笑自己,成熟一点吧,幼稚鬼。

赵云澜安静地拿起筷子,仔细地吃完每一粒米,宁可一碗饭永远吃不完。

“行吧,那我走了。”

赵云澜什么都没拿,只是非常认真地扫视一遍自己的房间,沈巍家里的,属于赵云澜的房间。

他没有逞强,坦然接受自己即将泛红的眼眶,也没有半点躲闪,只是同样认真地将沈巍从上至下看了一遍。

轻轻带上门就走了。

沈巍一个人站在原地,好像怎么也动不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摘了眼镜手背压住眼睛,轻笑了一声。



“沈巍。”

沈巍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听见有人喊他,一抬头就看见赵云澜坐在他的座位上翘着腿搭在桌子上。

“我看了一年的星星,没一颗是你。”

“我就算两年三年再看下去,也没一颗是你。”

“我想了想,大概够了。”

赵云澜朝沈巍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不吃吗,小巍。”

沈巍朝赵云澜招一招手,手掌反转掌心朝上摊开,赵云澜朝他唾一口,“招狗呢。”

也还是老老实实走到沈巍面前,手握成拳头,轻轻放在他掌心。

“没规矩。”沈巍轻轻敲了一下赵云澜的脑袋,带着笑意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半点生气。

【小剧场】

“诶,沈教授,我可是这一届的新生,到期末你可得好好给我开后门。”

“你啊,给我好好学习吧。”

“没劲!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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